090430

.




4月30日是荷蘭的女王節

每年這個時候整個荷蘭舉國歡騰

尤其是阿姆斯特丹。

上次看到這種路上充滿橘色的情況

是去年歐洲盃足球賽荷蘭贏球時




除了封街之外

在阿姆斯特丹市區幾乎每5-50尺可能就有一個小舞台

每個舞台都有專屬DJ放著董茲打茲的音樂把馬路都震得像舞池

H&M Zara Mango把橘衣擺在入口櫃台已剩凌亂無幾



這是個全國性的跳蚤市場日

市民把家裡不要的東西拿到家門口馬路邊公園裡便宜賣

我想這個舉家擺攤的行動可說是荷蘭小孩的資本主義啟蒙教育

舉目可及之處幾乎毫無空隙的填滿攤位

攤販的佔地計畫早在女王節開始兩週前便開始

馬路上被紙膠帶貼著佔地所有人名拼音




路上的人群區分成賣東西的跟等著買東西的

人們等待或者跟著群體行走

等啤酒 等提款機 等廁所 等下一個DJ

很多人是在29號晚上就開始party到30號

他們靠著提神飲料或是藥物讓身體持續不眠24小時

碎掉的酒瓶垃圾陳街 沿街唱歌的群眾 街河上的遊艇充滿著狂歡的人

荷蘭國旗彩繪 鑲鑽小皇冠 橘色緊身絲襪

警察裝飾性的存在就像某種角色扮演般站在街角左顧右盼

群體的共同激情流動在陽光照著的他們滿足的臉上



幾週前S就找我在女王節當天到他打工的旅館幫忙

會有雙倍時薪。

當然好阿, 有錢賺又可以跟這個熱烈的脈動有所連結有何不可



29號到了店裡演練

S工作的旅館是個年近七十的微胖土耳其人阿里開的

深綠色沙發座椅咖啡色木製椅背及茶座

桌上點著小蠟燭頗有味道

阿里的旅館加上餐廳總共在阿姆斯特丹有四個經營點

他有五個太太六個小孩

第五個太太來自保加利亞是這家旅館的主管

店裡有兩個長工都是來自沒有工作簽證的保加利亞人

每天領著一半的荷蘭基本打工時薪再把錢寄回保加利亞



在荷蘭生存的土耳其生意人幾乎都能夠同時撐起幾家店

就像我的房東除了租屋收入也是一家雜貨店一家土耳其餐廳



這是第二年阿里想在女王節賺他一把

就放了活動啤酒吧跟現做沙威馬在街上

也是我得到這個工作機會的原因



有好一陣子沒有打工的我很是開心

因為在台灣的幾個經驗都頗為愉快

29號下午跟S一起到旅館咖啡店

保加利亞女主人列了女王節價目表要我熟背

我問了S幾個明天可能發生的實務上的問題後

女主人用土耳其話跟S說到我

[她看起來好像不是很有經驗

所以我不確定是不是會給她一樣的雙倍薪水]

S生氣的偷偷跟我說後,徵詢我是否要繼續打這個工

我心想ok阿 不到雙倍的薪水仍然過得去

本來也只是想體驗一下女王節工作的感覺



接著我便開始學習怎麼倒啤酒會沒有泡沫

不同的咖啡要怎麼煮這些瑣碎的項目

試著熟悉整個咖啡店的從廚房到戶外的動線

一直到旅館關門

我們被喚到阿里的餐廳外的活動酒吧幫忙




深夜

餐聽正好在兩個公共舞台的中間所以人潮滿滿

舞台是類似藍白帆布材質跟鷹架的臨時架設

左右舞台各四個不同燈片的燈

一邊是穿白西裝的黑人唱著通俗的英文歌

後面一黑ㄧ白著芭蕾舞裝的辣妹慵懶的擺著簡單的手勢

ㄧ邊是清一色陽剛味的搖滾男團帶領群眾嘶吼



阿里的餐廳前面的兩個活動酒吧絡繹不絕

他坐在吧台後的椅子上磕著熱呼呼的沙威馬

滿足地張望著讓他大把鈔票源源不絕的人群

我的右手持續洗著杯子 S不停倒啤酒 另一個土耳其員工找錢

這樣的夜晚

可能構成現場大部分的人擁有一個美好的夜晚的條件不外乎

一個沒有壓力的晚上 跟自己的朋友 一起聽音樂跳舞 並且有啤酒喝

有人供應才華 有人供應勞力 有人享受這些元素交織出來的現場



幾個孩子趁機偷可以退錢的塑膠空杯

阿里見狀放下沙威馬追著小賊嚴厲訓斥討回塑膠杯



我們的衣袖被水或啤酒浸溼繼續自動化的進行眼前的重複

一點多時S說我們走吧明天還要工作

路上的計程車轟抬到25歐一趟

我們兩個加起來的時薪還不夠付

只好疲憊地硬生生臭臉擠過每個狂歡的據點走了一個小時的路才到家

還被兩個擦身而過的男人丟下一句

[they are ok, but ugly!]



30日

我跟S先到公園拜訪了同學T的攤位

再花一個小時穿越人潮工作去







旅館咖啡店在女王節的午後

生意並不如昨天深夜的餐廳好

老闆阿里沒有想到

昨天之所以有好生意是因為臨時舞台的歌手們帶來人潮

當每個咖啡店都把擴音器拿出來大聲放音樂的時候

他的咖啡店卻沒有音樂

待售的大量桶裝啤酒遲遲等著接上活動吧台的水管



想像著老闆如此算計的個性加上不需要額外人手的現況

恐怕我今天是會丟了工作

我跟S說如果他今天不需要我也ok我可以自得其樂

他如果生意不好應該也不想多花錢聘人

S說他們既然找你來就一定會讓你工作



然而還是被我料中了

他們對我笑臉已對

再用土耳其語 請S轉述我晚半個小時再工作

我也大概了解意思

這種兩邊尷尬的情況實在難看



我走到文具店

買了廉價自動鉛筆筆芯橡擦組跟幾張A4

在路邊撿了一個不要的紙箱當板子

回到咖啡店

請保加利亞長工坐下來當我的模特兒

保加利亞人生性害羞

突然有人要畫他他有些不好意思但仍然開心

幾個喝醉的荷蘭人

看我免費畫他也想占個便宜說他們沒有錢可以幫他們畫嗎

我拒絕了他們 說我是靠這個吃飯的

在我的堅持下他們最後還是付錢讓我畫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