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8年11月22日 星期六

巴黎聖心堂10:30-11: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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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0
神聖的地方人總是特別多



001
用閃光燈照相的人被阻止在門口
他女友慌張的往回走



002
人不停地從入口進入
只要門沒關上
人潮就不會停止往前流動



003
旅遊書的牌子與書寫語言各異



004
我要跟哪一批人潮一同起身



005
修女在聖壇上



006
又來一個穿寶藍色的修女
提兩黑色塑膠袋垃圾經過聖壇



007
神聖的劇場
先神聖再劇場



008
眼睛作為看一次就被銷毀的底片



009
神聖作為一種宣傳手段
在神聖的場內
人們願意坐下並且試圖安靜



010
神是持續被監視的



011
阻止拍照的維安人員
相信鏡頭能竊取現場
相信嘴巴嘟成噓的形狀
能阻止遊客內心的擾亂



012
脫帽!



013
馬賽克玻璃
鑲嵌畫(上有金色瓷磚)
大理石(上有喇叭)



014
維安人員遇見他的黑人朋友
暫時忘了幫神維護秩序的職責



015
遊客齊身停止在入口處固定仰頭張望圓頂
角度因身高/眼球顏色各異



016
如果被往上看得是神
往上看的是物件



017
處於神聖場域
有神將來的錯覺



018
修女聲樂家/指揮家



019
她透過麥克風言說與歌唱
聲響傳到後排時已被延遲



020
麥克風: 又是另一個再現神諭的物件



021
紅衣教主出現
一個再現神最政治正確的人



022
現場人群因演唱會開始稍微失控
一秒變捷運站



023
紅衣教主加入合唱行列



024
更多修女在我低頭寫字時加入合唱行列



025
紅衣教主也用麥克風



026
又更多修女



027
左側教主停止
右側修女開始



028
信眾起身跟著唱
是為一interactive art



029
主教的麥克風藏在紅衣內
修女唱
主教只在關鍵字加入



030
有一人進入告解室
也接受不說法人的罪人嗎







2008年11月9日 星期日

水不在深,有龍則靈




為了訂到這家外表不起眼到根本找不到入口的餐廳,

花費了20個小時動用了四個國家的人。




昨天Enschede的台灣同學們要歡送即將暫時回台半年的東波,

大家決定要聚一聚。

Amy推薦了這家號稱必吃的西班牙餐廳,

但是這家餐廳必須預約,

他們當天準備的食材都是以預約的客人量來決定,

我也就在確定人數之後的在前一天晚上準備訂位。



週五晚間等待前往阿姆斯特丹的月台邊

我用流利的英文跟他們說我要預定明天晚上的晚餐

沒想到接電話的老太太聽不懂英文!!!!

霹靂趴拉的跟我講了一串西班牙文後

換手給第二個老先生

老先生還是聽不懂一邊碎碎唸著西班牙文再換手

於是第三個先生勉強記下我的電話號碼跟名字

我一邊唸英文數字 他一邊立即轉譯成西班牙文數字

緩慢而中斷地終於成功抄下我的電話號碼

並且叫我明天早上再打去確認



我興高采烈地得意於自己成功達陣



並立刻發信給所有與會者我已訂位,

大家要幾點在哪裡集合.....



當天早上

當我打去要確認時

又是這個不說英文的老太太開始瘋狂跟我講西班牙文

我重複說了100次

“I just made reservation for 10 people yesterday“

接著

我們就陷入她叫我講西班牙文我請她說英文的戰爭當中

當這個無止盡的循環一直燃燒我電話費的同時

我身旁的土耳其人Seda突然對我說她會說荷文

我心想

對後,這餐廳開在荷蘭

總會說荷文吧!?



我就將手機交給救世主Seda小姐

眼看Seda小姐一邊從禮貌和藹的笑容

轉變成眉頭深鎖的疑惑

我一直在旁邊對Seda念玆在玆地提醒著我的現狀

“they have my number, Yen, Miss Yen....“

Seda說了一陣之後

認真的看著我跟我說他們沒接到訂位,

她也不給現在訂,她現在該掛電話嗎?


Seda說這個奶奶連荷文都含糊不清...

而且他們只有接到21個人的訂位,

並沒有任何10人的訂位記錄



正當氣餒的我坐在窗邊的沙發上

剛洗好澡的希臘人Yota突然現身

我說我心情不好因為晚餐搞砸了

沒想到

Yota突然說她會說一點點義大利文

搞不好可以試試看她的義式西班牙文

於是

在我把窘困的現狀與交鋒的過程

以及必須掌握的論點解釋給Yota之後

這是第三次打給這個瘋狂的西班牙奶奶

Yota的嘴臉也是一路從端莊到歪斜

西班牙奶奶說話時如機關槍連發

Yota一直叫她講慢一點

第一階段的爭論中

得到跟上ㄧ通電話一樣的結論

我昨晚的訂位並沒有成功

第二個階段的攻防

由於我方對於已訂位事實的堅持

加上可能不想再被各國語言騷擾

她姑且讓至少可以以拉丁語系溝通的Yota立刻訂位!

Yota於是問我電話號碼

我就用手指一個一個數字逐字比給她看

我的電話號碼立即已三種不同層次被再現

(台灣人的手語--希臘人的義式西班牙語--西班牙人的西班牙語)

就在即將完成這艱難任務的最後階段時

.......我親愛的電話沒錢了

Yota不屈不撓的說沒關係她Skype裡面有錢

不過她先上了google translate

查一下自己講的西班牙文數字是正確的嗎

我們於是打了第三通電話

任務才暫時告終

我用閃亮亮的感謝眼光看著她這一系列拉丁語系的質詢答辯

Yota坐在沙發上點了一根煙冷靜地跟我說 :

語言這種能力真奇妙,居然會在這種時候被善用



我的電話響了

一秒又停了,

一看是餐廳打來的

顯然是想知道這個Miss Yen是不是一連串整人電話。



當我乘坐火車返回Enschede的途中

內心不安她會不會把前一天電話裡的10個人聽成21個人

結果他們準備了31個人的食物

結果整家店只有10個

....10個台灣人

我內心漸漸不安

於是請Amy給我她墨西哥室友的電話

再請她墨西哥室友在第四通電話做最後的確認





就這樣

台灣人 土耳其人 希臘人 墨西哥人

在20個小時內的交鋒換來一頓西班牙人做的晚餐,

讓我不得不對這家餐廳以及這瘋狂老奶奶.....有所期待。















晚上七點十分

當我依循著google map建議的路線到達一處荒涼住宅區

如第一張照片所見

隱約我瞥見招牌

但是


我找不到門!!!!!!

我可以從完全被遮住的落地窗聯縫看到有光跟椅子在裡面

但是門呢?門呢?

我試著開沿這牆右邊第一道木門看看有沒有鎖

一開發現沒鎖

一進門就是一道如教室般的長廊

而餐廳顯然就在左邊第一間有燈的教室


往內一看

完全就是一個70's風格

在公開場合室內抽煙非法的荷蘭

居然有人大剌剌的在裡面吞雲吐霧

而且裡面的人看起來都像是很狠的角色

穿厚皮衣濃妝豔抹的女性

戴黑帽的中年男子

跟.....


跟櫃台裡

我一眼就認出的

逼我講西班牙文的老夫妻......

我該進去嗎?

我該進去大方的用他們聽不懂的英文跟他們說

Hi, 我就是那個Miss Yen嗎????




這裡完全就是

把台北的波麗露餐廳搬到荷蘭

然後全部人都只說中文跟台語一樣酷










這整家店

就只有老先生跟老太太這兩位工作人員

一進去

他們與我們的溝通方法就是

雙手打開

表示“十“的意思

問我們是不是那十個人

沒想到如此艱鉅的旅程我們總算萍水相逢了

不用語言

我們就是他雙手掌裡那十根手指頭

每個都有位置



我們就像闖入西班牙老爺爺奶奶家的異客

霎時間我完全了解前24個小時的意義。




他們一直來問你好吃嗎?

前菜有炸魷魚 蕃茄牛肉丸 炸薯片 馬鈴薯蛋 跟沙拉

最後

他們倆個小心翼翼彼此關照隆重的端出最後一道菜

一大陶盤裝的西班牙海鮮燴飯裡面還加雞腿





實在很好吃

就像跋山涉水的拜訪一個遠居深山的友人

為得就僅僅是坐下來好好吃一頓飯






而且每個人加上餐前紅酒跟餐後咖啡只要6.83歐

跟歐洲一般的餐廳比起來實在是天降甘霖的數字



(老先生帳單寫著6830....我一整個嚇到....想說這是最後一嚇嗎

原來他們只是不習慣寫小數點....)





我可以想像我打的第一通訂位電話

第三個勉強跟我講英文的人

是在焦急中被他們硬凹去幫忙

現場唯一會講一點英文的客人





Sociedad Española de Enschede
Laaresstraat 27
7514 ZA Enschede, Netherlands
+31 53 4335732‎

2008年11月3日 星期一

out of the box




最近的日子就像是住在極圈邊緣的永夜一樣

書唸到清晨去睡覺

一覺醒來又是恍恍昏黑的傍晚

彷彿不曾有過白晝

有時候甚至忘記自己長怎樣

準備打開窗子讓一些新鮮的空氣進來的時候

才看到鏡面反射中的我的形體



準備開始面對論文跟報告的當下暴露出英文閱讀能力差的事實

這個事實掩埋在學校當初不看英文成績

而我因此以為被命運自然流沖刷到荷蘭的幻覺中

當然口說能力跟聽力在人際交往的迫切性驅使下有所成長

但是“用英文寫論文“這件事就像是立即要我打斷腿骨長高般的濃縮




如果說這一年多的時間

是我到目前為止離家最遠也最長時間的旅行

那麼那些移民者或是海外勞工又比我多少倍的辛苦




那個在島上可以誠懇熱切演繹自己的我

在空間跟時間的分離之後才更意識到層層相對性

在解決外人關於“你是誰?““台灣是怎麼樣的地方?“的好奇的同時

才發現自己的嘴巴有著迫切做出正確詮釋的使命



喬治亞人是用什麼樣的眼光在跟你說著他們跟俄國的關係

以色列人是如何面對言談當中猶太人被誤解的窘境

土耳其移民怎麼看待自己在歐洲的定位

他們坐在你的左右像是已經認識很久了

說著一個有關耶穌的笑話

問你還要不要啤酒

這樣可以坐在一起七八個小時

中間可能會因為一首歌大家突然有默契的沈默了或是跟著唱




感覺很遠

又感覺很近

就像蠟燭的光照在每個人臉上是一樣的亮



岩井俊二的電影“燕尾蝶“裡面

女主角在營火晚會上對著來元都(Yen town)打拼的外地人們唱著“南海姑娘“

大概就是那種感覺








the white bo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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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鹿特丹住的房間

是自從自己住之後到現在

住過自給自足機能最好的房間

房間裡有自己的浴室跟廚房

加上暖氣設備

就像活在24小時恆溫的機場一樣

如果一次買足一週的食物

還真的可以足不出戶好一陣子





不過這個房子有些有趣的地方

即便是足不出戶

還是可以感受到周遭的脈動

首先是房間面對大馬路

因此每天從早上五點第一班電車到凌晨一點的最後一班

停車前的鈴聲以及列車經過所帶來的些微震動

都在在提醒著這個城市正在流動著





荷蘭雖然沒有地震

但是老房子卻是敏感體質

除了大車經過就跟著震一下之外

上下左右鄰居的任何腳步都可以被察覺

如果說整個房子是一個身體的話

被分隔成一間間的房間就是內臟

樓上的小腸在吸收

樓下的大腸便可以立即感受到它的運作





以前在台北住雅房時

室友們是靠聽覺來維持避免見面的尷尬





現在現在雖然可以誰都不用避

卻是依靠這白盒子無預警的震動來提醒自己世界在運轉著





老房子偶爾還會有小老鼠

即便所有食物都已冰在冰箱垃圾也定期丟掉

還放了紫蘿蘭顏色的劇毒老鼠藥

牠還是可以安然遊走

雖然體型就像小白鼠般大小也不骯髒

但是一開始看到仍然很震驚

就在把房間所有可能的洞都封起來之後

在老鼠藥被吃的精光之後

還是可以看到牠們偶爾出來逛逛

眼看面對生命力如此強大的小生物

彷彿是正對著人類如我叫囂著

“你們人類都有房子住, 那動物呢?你叫我們住哪裡?阿?“





後來有聽朋友說

荷蘭老房子有老鼠是常有的事

有的人甚至會拿乳酪餵牠們.....





我只能說

佔屋(squat)運動盛行的荷蘭

連老鼠都很懂得自己的生存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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