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時候好像要忘記自己是個人, 然後想像自己是個東西
尤其是當了演員之後 時常要想像自己是個東西
舞踏的一些練習好像就是這樣子的
聽說他們揣摩自己是個物體, 譬如說一個石頭
漸漸說服自己自己是個石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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暖身
譬如說暖身好了
暖身是為了讓身體保持在靈活的狀態
扭動腳腕關節的時候彷彿是在提醒腳腕關節
"醒醒阿, 等等是你表現的時候了"
讓身體下彎的的暖身從脖子開始
一節一節的往下
感覺每一節脊椎緩緩的放鬆
直到雙手撐地
讓手跟腳同時支撐背部
告訴親愛的脊椎你不用總是壓力這麼大的支撐身體
你也可以放鬆
讓手來分擔你平常要支撐的重量
暖身的一切過程是跟身體每個關節對話的過程
身體就像一個工廠的各個單位一樣
我是廠長要一一巡視
在這樣的對話完成之後
我跟身體就可以形成一個備戰的部隊前往戰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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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人在想像自己是個人或是的東西的關鍵
時常展現在自己對自己與周遭環境相對關係的感知
譬如說獨自傷心難過或開心的時候
覺得自己還真像個人
看著情緒很張揚的表演著
但如果爬山時被樹叢包圍
或是到市中心參加跨年倒數
又或是讀到看到聽到很棒的藝術作品時
承認自己微不足道
承認自己微不足道也許是接受物化的第一步
因為親愛的我只是個零件罷了
沒有什麼好不甘願的
景象浩瀚時自己就渺小了
景色匱乏時自己就偉大了
作為一個演員
作為大風景的一部份
我接受並妥協了自己作為他人想像的再現的這個事實
我因此有了成為東西的可能
我帶領著軍隊一般的身體迎接這個可能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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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彷彿準備充裕了
但其實永遠也不夠
因為作為一個再現永遠趕不及作者的腦袋
所以與其說我是個演員
不如說我破綻百出地在演一個演員身分
一如我曾經演過的留學生身分, 亞洲女人身分, 藝術家身分, 導演助理身分之類的一樣
演出的狀態意指自己在詮釋一個不是自己原有的身份
但是在我演了一個演員之後
我認識了一些真正地演員
我發現他們也都在演一個演員
卸下演員身份時, 他們還是得煩惱稅要怎麼繳, 家人生病了怎麼辦
又或是說
一個身份被認定
不過是因為生命中大部分的時間具有的身份(被)認同
於是身份彷彿被就被確認了
我之所以說我在演一個演員
不過是因為我害怕別人確定我的身份
就像電車上的醉漢們對著我喊"yellow"時
我真想問他們: 你確定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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